起立在她面前――

        “若说我们兄弟间有着多年分，可于你而言，花云他不过是萍相逢之人。虽如此，你却不计代价将他唯一的血脉救太平。若花云他泉有知，也定然会深谢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要替他，敬你的善心，敬你的恩义，更敬你胜过儿郎的果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此刻，男人的眸光柔似海，更蕴着的钦佩之意，可是师杭却本不敢看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孩名叫花炜，你知么？”孟开平继续：“自来了应天，他便常缠着容夫人与于蝉说，先前住在山上时，有位仙女般的待他极好。我一听便知是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师杭慌乱侧过，只一瞬，泪珠便落了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后来她听张缨说，花云将军被执缚后宁死不屈。他奋大呼，挣断缚绳，夺了看守者的刀，连杀五六人。陈友谅见状大怒，才令将他绑在舟船的桅杆上，丛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至死不曾瞑目。

        师杭慌忙端起手边酒盏匆匆咽，以掩饰她心的纷乱。可是的并非是辛辣滋味，而是苦涩，生生从里苦至心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无须谢我。”师杭哽咽：“我只是也了，我认为正确的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的愿望太多，却没有一个关乎她自己。她想让更多的百姓免遭祸患，想让花炜这样的年幼孩童平安长大，想让铁骨铮铮的豪杰人死得其所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这些愿望，千难万险，迢迢无望，她一个都实现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当，孟开平亦是眶微红。愤懑之，他仰连饮三盏，师杭见了，急忙上前拦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上还有伤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一把拽住他的手，将他拉到自己侧，愠怒：“孟开平，不想活了吗？难酒比命重要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孟开平这一晚已数不清到底喝了多少酒，终是有些醺醺然：“哪里有伤？谁能伤得了我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师杭见他斜睨着醉还敢嘴，立时便回：“我闻得来，你上有血腥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孟开平闻言微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常年混迹军中，怕是对这味早就无知无觉了。”她的语气十分肯定，本不需要孟开平承认：“你背上有伤，而且伤得很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席间众人，有些知他受了伤，有些不知。可他们全都不大在乎这个。只要孟开平不喊痛，只要他在阵前始终无不摧、屹立不倒，这就足够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没人关心他能不能喝那么多酒，因为这是摆给降将看的席面。堂堂元帅拒酒不喝，这不是丢红巾军的脸面吗？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在他们跟前逞就够了，但现，我不准你再喝了。你若死在这儿，便是我的罪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师杭一字一句说完，将他的酒盏也收到了一旁，俨然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可那酒我还没喝够呢。”孟开平依旧不死心，讨饶：“坛都开封了，就剩半坛，让我再喝几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成！”师杭打断他，心烦意乱交错，竟脱而：“你走开，余这半坛我来喝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师杭同样没喝过这么多酒，从记事起，她就被教导着要时时刻刻行止有度。酒会使人丧失理智、言行无状，自然是要尽力避开的，所谓纵酒寻也都是九的女才会去的格事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，谁又愿意一辈活在格里呢？况且她脚的格已经杂乱无章了。正因为没有大醉过，她才想彻彻底底醉一次。

        最开始那个说“浇愁无用”的她已经被摒弃开了，取而代之的，是当这个渴望打破禁锢的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师杭太委屈了，孟开平的转变让她这么多年来压抑着的委屈尽数倾了来。一盏又一盏肚，心里的火非但没有浇灭，反而更盛。

        孟开平挨在师杭边，眯着看她边喝边哭，由着她放纵。男人的手揽在她腰间，鼻尖阵阵幽香勾起的不是，而是心安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突然觉得好累啊，好想就这样昏倒去，睡了便再不醒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孟开平这样想，于是也这样了――毫无防备地躺在榻上，是他难得的惬意时刻。但他本睡不着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起了他到应天的第一年，秋日某个午后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时候，大家刚迁了新居。孟开平闲来无事四串门，偶然串到了花云府里，花家夫人郜氏一见他来便促狭：“廷徽，快去瞧瞧，你兄长正背着你偷藏好酒呢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闻言，孟开平当即去寻，结果还是迟了一步。花云已将酒埋在了院里桂花树，任他怎么求也不肯割拿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花云对孟开平说，那是他多年前便备的秋白。原想等儿花炜成婚时拿来喝，可这么多年过去，辗转征战间，大半都丢没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好容易才留存这最后两坛，不是我小气藏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花云见他急得直脚，便大度安抚：“罢了罢了，为兄应你一句――待你成婚之时，便送你一坛！且作你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