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如念薇所料,公主的画像一经悬于厅堂,那“朝lou凝香”与“蝶舞chun风”便如chun风拂过,引得京中闺阁千金竞相追捧。每日清晨,芙蓉居的门槛几乎被踏破,贵女们携着侍女蜂拥而至,只为求得一抹与公主同款的胭脂,或是一副与画中相似的妆容。
连那位为公主描摹画像的画师,也成了众人争相邀约的座上宾,一时间名声大噪,千金难求。
画师的笔chu2被传为神技,若似他笔xia的每一dao线条都沾染了公主的风华,引得无数女zi心驰神往。
念薇立于厅中,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,唇角微扬。心中暗自欣wei,这画中翩跹的彩蝶,果然不负所望,而芙蓉居的名声,也随之扶摇直上,如日中天。
这日,芙蓉居檐角铜铃忽作清响,账房先生正伏案疾书,闻得来人开kou便要购置“朝lou凝香”万盒,惊得手中狼毫一颤,墨迹险些污了账册。他慌忙起shen,匆匆将此事禀告东家。如此大手笔,念薇自当亲自接待。
念薇掀帘而chu时,正见那人立于厅中,仰首凝望公主画像。他shen着一袭月白锦袍,衣袂间绣着暗纹云鹤,腰间缀着一枚羊脂玉佩,玉质温run,映着天光liu转。
半晌,他方转shen,朝念薇拱手一礼,温声dao:“夫人可否将此画割ai?”
念薇这才看清他面容——眉似剑裁却han三分倦意,眸如dian漆偏染七分寂寥,着实是副矜贵公zi的pinang,但到底知人知面不知心。
念薇面lou难se,正yu婉拒,却听他又dao:“沈某凌霄,与公主曾有过一面之缘,心生倾慕。若夫人肯割ai,价格任夫人开。” 嗓音如浸过寒潭的玉石,却隐隐透着一gu不容拒绝的威仪。
念薇心中一震,暗忖此人shen份不凡,言语间对公主的qing意更是真挚深沉。她沉yin片刻,终是摇toudao:“沈公zi厚ai,妾shen心领。只是此画乃公主御容,小店不敢擅自chu1置,还望公zi见谅。”
沈凌霄闻言,眸中黯se如夜雾掠过,转瞬化作商贾的清明。他广袖轻拂,袖kou银线绣的liu云纹在日光xia漾起微芒,话锋已悄然转向生意经:“夫人可知,西域商队近日在长安西市,为求一盒‘朝lou凝香’,甘愿以良驹相易?”
念薇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案上鎏金算盘,初时只当他是为qing所困的痴人——男zi购置万盒胭脂本就蹊跷。岂料随着他展开一卷标注着商路的羊pi舆图,指尖划过敦煌、gui兹直至波斯湾的朱砂标记,她才惊觉此人竟是行家。
“江南贵妇ai其清雅,可掺茉莉lou增三分shuirun;西域女zi喜其明艳,当添茜草汁染七分秾丽。”他手执茶匙,以匙尾在青瓷茶盏中轻轻一划,划chu一dao分界线。
念薇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盏中随他动作波动的茶汤,恍惚见那dang漾的涟漪化作了商队蜿蜒曲折的行迹。她突然an住舆图一角,指尖恰好落在标记着"于阗"的朱砂印记之上:“公zi对商dao如此熟稔,莫非长年奔波于丝路?”
沈凌霄笑意微凝,袖中huachu一枚裂作两半的于阗玉戒,戒面雕着的飞天恰好缺了半边霓裳:“十年前,沈某负责押送的首批丝绸,便在于此遭遇沙暴而损失惨重。自那以后,沈某立誓,决不让悲剧重演,所幸一切如沈某所预,再无类似的损失发生。若夫人能保货源,沈某的驼队三月nei便可让‘朝lou凝香’的香气漫过玉门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