橙黄的烛光中,侯燃迫不及待地将画卷从桌上举起来,耗尽了他一夜力的人画在火光掩映了最赤的一面。
侯燃直到夜时分才抬起,他的前恍惚是一片黑暗,桌边的烛火早就熄灭,以至于他自己都不确定方才画来的到底是什么。
母亲的话醒了他,侯兰洋洋得意地坐着听夫人喋喋不休的教导,说侯燃是怎么个谄媚、放的人。侯兰叹息着同意,为侯燃分不清真与肉,在沉沦中浪费年华而难过。
侯燃无措地摸了摸书桌底糙的一面,双也好似筋了一般疯狂地颤抖着,他无法像方才那样凝聚注意力,便也再不能从黑暗中窥见自己的画作了。
侯燃深深地了气,他无奈地摸了摸画卷上的男人,想要为他抹去眉间难平的褶皱。
那一日,皇帝将他好一顿奚落,侯兰几乎就要气地嘴了,他忍耐着将所有的怨气都归在侯燃上,这才好容易心平气和地回了家。
侯燃一直不肯遵从这样的习俗,就像他不肯改姓,不肯娶妻,叛逆地拒绝被冉家人同化,整个九江府,只怕也就他有这样长的发。
黑暗中,他心如鼓地盯着桌案,纸张上尚未透的颜料若隐若现地勾勒个人影来,侯燃依稀记得他在细细描摹衣前,桌案上的火光晃动了一,之后缺少了火光的陪伴他也没有停笔,冥冥中,双的知超过了他能理解的范畴,可能的原因让他心如鼓。
当然,最让他消气的就是那幅画了,他清楚地从画中看了侯燃对他的望,那火灼声、渴求到痛哭的男人虽挂着他的脸,但实实在在却是侯燃自己啊。
他觉得侯燃在忏悔,他在愧疚于对自己难以言说的,侯兰对此很满意,他希望侯燃能明白这一切,然后坦率地告诉自己,他们会拥抱,然后,然后相守一生,直到命运将衰老的侯燃先一步带走,他会镇定地埋葬了对方,然后在他们共同的坟地前自刎……鲜血从他的脖颈里散来,溅在土壤中,打在墓碑上,他们的魂灵都不会再有片刻的分离。
但说起来,他又有什么可心虚的呢?若不是侯燃拒绝他,他又何必找别人?
韩夫人说着,便要给他送更多的男来。她不知从哪里听说了些胡话,以为侯兰也中了那恬不知耻的族长的圈套,成了侯燃言听计从的小狗,因此将他招来,要他千万不要移了。
他等待了片刻,方才的妙验没有再次现,侯燃只得站起,为自己重又添上一蜡烛。
侯兰听着母亲的描述,沉默片刻后便欣然接受了:虽则他有这样一个计划,但在那之前,自己也不妨借了月影取乐,终归侯燃的心更泛滥多,自己找再多的藉,应当也比不上这人的半分淫乱。
当他看着侯燃在西厢房前站着,难言的尴尬叫他少了责问的底气。
一个妙的计划在他的脑中逐渐成型,年轻、果断的侯兰已然准备好了拯救堂兄贞和魂灵的英雄,只要动一个复杂、细的功法,他相信侯燃会意识到谁才是对他最好的良药。
他默然放了画作,在踌躇了片刻后,自嘲一般地笑了。
“我哪是画画的人呢?”侯燃一只手拽着腰带,将外袍一脱了来,他摸了摸自己的脸,只穿着中衣便了门,迟来的羞怯让他浑不自在,他不得不深夜里洗澡,好忘掉一切关乎与亲吻的纷乱思绪。
侯兰能从画中看来,他从望着画中人的泪痕开始便信自己见到了侯燃的影,那种凄婉的、渴求却始终被压抑着的目光绝不是自己能来的。
画中的男人相对于之前的那张便显得瘦弱了许多,修长而苍白,眉中胆怯的神,他的面容是憔悴的,是怨怼的,一直垂落到腰间的长发并不符合任何一个冉家人的礼仪规范:早在十年前,当侯燃第一次九江府时,他便知这里的族人都有剪短发的习惯,有一年盛夏,侯兰甚至将发剪到了脖颈之上,只有一小簇的发够他扎一个小辫,让他看起来就像个真正的鲜卑人。
测,张打断了韩夫人的话,笑,“旧事何必再提呢?如今连侯燃都很少和我说以前的事了,你也该看开。”他说着,心中便想起了对方画的淫画来。